古今文人画刍论
刘阳
文人画的提出是宋代苏轼、米芾等人倡导的,把绘画定格为文化修养与高雅鉴赏,将诗、书、画融而为一,尤其强调笔墨、水墨的趣味。殊不知,中国画千年历史,一直是士大夫与文人的“历史”。汉代六朝以前,中国的绘画大都是民间画工、画匠,沿续着中国各个角落的艺术,从汉末起,一些士大夫中的画家开始左右画坛。至六朝时期士大夫专业画家已一发不可收,在“唯才是举”的用人观念中,绘画开始日渐成独立的学科,并成为晋身的途径。同时,士大夫的一些画论画评的系统化,对中国画的欣赏与发展也起到了推动作用。至隋、唐、五代士大夫画家更是身居高位,俨然王公贵族,而文人画(水墨画)反而成了“野逸”以徐熙等人为代表。宋、元、明、清的画家,也大致以士大夫与文人为主,但元代以后,士大夫、知识分子画家现出了两种情况:由于种种历史原因一部分隐退山林,或在城市里卖画度日,成为在野的民间画家;另一部分则效力于宫廷,成为所谓正流派画家,这其中文人画以倪云林为代表,但在绘画上的着眼点都是以追求形式探索为主旨。
元、明之际,市民阶层随着商业经济的发展壮大起来,所以原本“文化的”艺术,开始向通俗的市场靠拢,加之印刷术的完善,作品、书籍刊印已成为风习。
至明、清,文人画日渐颓落,要么师法古人成为“八股”,要么为生活而鬻,然而徐渭等人的水墨写意画,却极有力地支撑着没落中的文人画。有的转向狂、怪,直至出现“扬州八怪”,但最终分成了“仕人画”与“小品画”。
从历史的角度看,文人画的愿望是好的,文化起点是高的,可从作品的内涵与质量上讲,又存在“诗化”文学化的无耐与过于随性、随意的粗制滥造,甚至走进牵强附会的图解之中。历代“仕女画”注重写生与“究理”,而文入画由于从“意”的角度入手,导致了摹仿风与抄袭风的病态沿续,那种只表现“折枝”“角落”的狭隘,阻碍了中国画的发展。
新中国成立后,以徐悲鸿、齐白石为代表的一代大家,借鉴西方与苏联艺术观念与教育体系,通过建立倡导科学专业的美术高等教育与艺术实践,强调艺术源于生活、注重科学的写生创作,扭转了文人画的颓废,从题材到技法大刀阔斧,大块笔墨,淋漓酣畅。这期间,学院派日渐成为艺术主导主流,学院派注重构成、结构、造型、写生、透视、变形、线条、体、面与色彩的全方位科学化与超前意识,而民间画家依然在走着临摹与笔墨情趣的老路。自八五年以后,出现 “新文人画”。其实,这些由学院派画家倡导的新文人画,已不再是以往意义上的文人画了,而是笔墨小品与戏作。
在文化日渐普及的高科技网络信息时代,信息、知识层面与结构层次,发生了极大变化,文入画今后应如何发展?再只表现以前的小桥流水、庭院小脚女人、神话传说,估计是不行了。新时代文人画应更突出新时代文化与时代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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