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象的幻象——杨明清的性灵空间
文/东东
完整的,还是拼贴的?
连续的,还是断裂的?
真实的,还是虚构的?
运动的,还是静止的?
人类永远以自我的认知来理解我们所处的世界.
关上一道门,获得封闭的墙面
打开一扇窗,延伸向外的视线
越过一道篱,发现未知的角落
遇上一双眼,穿越了所有的距离……
宇宙洪荒、浑沌初开。
如若时间是一种运动,那空间就是一个存在。
踏入一个空间,不论是构建还是发现,存在就已经改变。
这一次,这个改变来临的时候,我正进入到这个空间:
随着那个红色的指引从左边的墙挤进去,那是几何形的灰色高墙。清冷的光投下暗黑的影子,那影子也是笔直笔直的。视线好像被剪刀裁开。索性跨入光照下明亮的地方,抬一抬头,看到高墙外的天空中有茂密的树枝——只有树枝,在那里书写着一些网状线条,陡然的好看着。仿佛意味着什么,又仿佛没有意味,只是交织着,展现交织本身的节奏。没有一片叶子的干扰,直接发现了毫无遮拦的巢——那是另外一个栖居。你不会知道什么样的鸟儿住在那里。或许有路梯,或许有栏杆和窗户,但是那么的不肯定,完全不明白可不可以走进,或是走出。或许有钢琴键盘般的梯状物在眼前延伸,多想弹着这琴键跳上去,翻过细直的栏…… 突然,进入暗影,空间戛然而止。
当然,这是一个画上空间,是杨明清老师油画《空间》系列中的场景。它或许只是呈现在画布上,这是一个可以让人安心的解释。当意识到这个现实的时候,终于长舒一口气,然后果断地跨入暗影……仿佛进入一个时空的隧道,穿越而过,来到空间第二联。依然随着红色的指引,有时是黄色,有时什么都没有,但你发现一种指示,使灰调子的空间流动起来。它好像琴键上的高音,使人猛然警醒,又好像只是一缕空气,在不同的空间中对流。他们只是自顾自的对流,开始一场对话,或是一种融合。你或许可以聆听、或许可以加入,又或许你只是旁观……..
所有的“或许”,都代表着一种不确定性。空间是确定的吗?或许正好相反,完全的不确定。相比较于时间的相对性,空间更是一个相对的存在。它在不断的被构架,然后解构;剪切,然后拼接。自然的山川河流、森林草原解析着大地和天空,人力的钢筋水泥、玻璃帷幔分割着生存和生活。而在画布的空间设置上,杨明清用三联的构图方式和色彩的纯粹性,赋予了画面空间的不确定性。多个个空间同时存在,有分割的暗示,其实并非割裂;也有连续的暗示,其实并不连贯。由这种不确定性的静止从而产生流动,跟随这个流动实现对话和融合。或许我们可以说,这种似曾相识、欲断还连的空间结构,在画面上实现了蒙太奇的手法和效果,它微妙的讲述着故事,精彩地切割着视线,完美的组合着另一种语言。马儿和骑士站立在灰湿的空地;两个招贴牌并排而立,遥相呼应;墙上整齐的画作展示孤独的欲求,而小镇温暖的光线、棕红松软的矮墙,还有在画面中穿行的人影…… 预示着无限存在的空间可能。这似乎是把一种电影幻灯似的语言大胆启用在绘画上,由空间的组合和运动产生时间上的漂移。
也许这种手法在艺术史上并不特别新鲜。在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的绘画和摄影作品中,空间被随心所欲的安排和剪接。但同时,他也揭示了所有艺术手法的真谛:“技术和手法并不能创造真正的不同,唯有使用这个技术手法的人可以。”艺术的独特性并不在于技术和手法,而在于艺术家的内心。大卫.霍克尼生活在缤纷的色彩世界,他组合着斑斓繁杂的人生,包括他艳丽时尚的衣着和最新新闻报道上刚去到好莱坞引起的狂热追捧。如果说他用色彩创造了空间的流动,那杨明清的空间更倾向于以纯色的安静和暗示展开故事,以求对话和融合。
我是不是可以想象生活在扬子江边那座城市里的杨明清老师是一个安静而丰富的人?
那是一座不大的城市,这使得它远离大都市的模式而具有更细致独特的气质。周围小镇有清亮的溪水,春来城边有湿润的柳烟,远处陇头还有淡白的荠菜花…… 温润清雅的审美给他的画面带来一股宁静的潜流。最简洁的构图和色彩,几乎空无一人的空间,不为给你观赏,只是让你不由自主地进入,悬浮在空气中,游动。写实的表现和梦一般的诗意让画面既清晰又暧昧,让进入者好像在现实和梦幻中穿行。是梦是真或许也只是相对当下的立场和位置。就如同那部经典电影《盗梦空间》所呈现的:人生也不过是在一重又一重梦境中跌落或回升。到底哪一重梦是现实,那一个空间是真实的存在?就像最后定格的那个镜头:象征梦境的那枚硬币在旋转…… 它也许会停下,让时空回转现实;它也许永远也不会停下,人类永远也不能从梦境中回落。从一粒沙子到整个宇宙,都只是假设的空间,我们用写实的手法和隐喻的语言让我们相信空间真实的存在并力图交融。
终于,我看到了杨明清的空间里那真空般的宁静所传导出的耳语般的流转。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