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是撒尿和泥巴的发小,但三十多年的“臭味相投”,对徐青,对徐青的画,还是能了解一、二的……
三十年前,在自家画人体,要冒着被“流氓”的风险。一旦被举报,不容你狡辩,“啥嘎么子”玩艺术啊,分明是耍流氓,必须严打。你说你搞艺术,我还说你与不良妇女乱搞!为啥?无产阶级的正经妇女会在你面前脱个溜光?后果很严重,“严打”你懂的……那年月,在美院画人体已经是奢侈了,在自家自己找人体画,更是舔着刀口的奢靡!
徐青是幸运的的,没被举报。
话说他后来越来越迷恋油画人体,写生、创作,他把画人体当做生活的一部分。一个人画,画着画着,变成两个人画,三个人画。独乐乐,与人乐乐,熟乐?当然聚着一起画快活,倒不是为了切磋啊取长补短啥的,为的是享受一起画画的那种状态,那份心情。
现在,他胆儿肥了,拉帮结伙了,三伏天里,一聚就是十多人,找个凉快的大空间,“群殴”人体,曰“奢侈的混日子”。混则混矣,还奢侈,而且奢侈出名堂来,在苏州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苏州市首届人体画展”巡展了一回、二回连三回,回回观者如云,非但不“流氓”了,还高雅了。这不能不说是社会的进步!
徐青早年痴迷安德鲁·怀斯,绘画里的怀斯元素也很多。这源于他的血液,他的性格。怀旧以及怀旧产生的悲凉无奈之美,在他早期油画中随处可见。那是一种经过沉淀的美感,滤清了浮华喧闹的表象。这种状态,一直到现在,在他的油画人体里都有显现。
从《莲》系列人体创作开始,徐青画中多了一份哲学思考。枯莲与女人体的结合,让符号妥帖地嵌在画面里,用白日梦似的表达,诉说人体所透出的本质内涵。
郭沫若说他创作《天狗》时如痴如醉。那种迷狂,如神附体,如鬼上身,过后的平静却又如地震后的万籁俱寂。这种创作的过程,其心理演变的轨迹,在绘画中更是明显。
徐青在创作人体油画时,并不想照搬面前的人体模特,他要将眼前的尤物,幻化入他搭建的想象空间,画家也化身其中,哪怕是一根线,一笔青灰,一片淋漓的油迹……扭过去的臀部,斜贯画面的双腿,放松犹如私语的后背,如泣如诉的面部表情,在画家刻意营造的灰色空间里,亦梦亦幻。画家呈现的主体是女人体,但要表达的,已不仅仅是人体语言带给你的美感!
他要表达什么呢?
弗洛伊德在《作家与白日梦》一文中说:“一篇作品就像一场白日梦一样,是幼年时曾做过的游戏的继续,也是它的替代物。”“一个幸福的人绝不会幻想,只有一个愿望未满足的人才会。”“我们必须把以下两种作家区分开来:一种作家像写英雄史诗和悲剧的古代作家一样,接收现成的材料;另一种作家似乎创造他自己的材料。”
作家如斯,画家亦然。
很显然,徐青画中要表达的,是“就像一场白日梦一样”的情结,他把他自己也幻想进画面,这是他创作的内驱力。于是,便有了画前与模特的放松交流,或是嬉笑怒骂的家长里短,或是模仿名画中与模特的正襟危坐,或是来一组美女与野兽的泡司……这是前戏,更是高潮必须的灵感。爽翻,巴适的很!接下来,画面的经营构造尽在胸中,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正如弗爷所说的,画家在“创造他自己的材料”中,让“幼年时曾做过的游戏继续”……在有我与无我的交织中,他的人体油画得以升华!
只不过,他的画面,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在别人的故事里,他被遗忘了,他是谁?残荷,枯莲?还是那一抹青灰,一片油痕?
2014年1月于顶层空间 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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