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反复表达中的哲学沙子(之二)
---万力的绘画……《夏志华》
艺术家都有他的宿命地,艺术家都有他们十分特别的漂泊和寻访历程。凡·高的宿命地阿尔,是一个具体真实的地点,但在凡·高的艺术地理上同样具有漂泊的命运,并和凡·高一样带有某种同病相怜的命运;高更的宿命地更是将一位艺术家的流亡命运,转换成为他的终身表达。万力出生在湘南,他用心灵带着故乡漂泊,其过程将两个不同的方向做了一次大角度交换,但是,由南向北的迁徙并没有改变个人对文化气候的适应性,因而万力笔下的山川村落,有着更宽泛更概念似的情感。如果凡·高和高更的艺术宿命地是一个可以反复表达的精神源泉,那么万力的“田园”,在他的艺术地理上,同样具有精神性。艺术家的表达地,让艺术家们停留下来,做了他们的精精依托,成了他们情感依托的符号,也成了他们反复表达对象。的确,只有找到了精神寄托之地或精神寄托之物,才能产生反复表达的对象。
能够让艺术家反复表达的宿命地极不容易遇见,除了像塞加尔、凡·高那样受命运左右之外,一位艺术家的宿命地及其反复表达对象有时也会拒绝画家的命运与自身发生关联。列维-斯特劳斯就说,北美大平原就曾误解过白人画家的对那片土地的表达。万力笔下反复表达的山川河流更是直接地表现某种拒绝的姿态,土地总是变幻着色彩来应对万力笔下的含义,让一种不确切性把表达引向别处。同时,他面对的山河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变更画笔的走向,当笔伸向河流,河流的走势随即融入山形,顿时失去空间的表达,让创作者反反复复陷入一个个迷团。那迷团走向前景的时刻,勾引人们踮高脚尖——遮掩产生了巨大魅力。这使得一个穿行在形而上迷雾中的过程无限延长,直到万力的画出现晴朗的气息,并驱散其神秘性以及各类迷雾,他的表达才找到属于他自己的田园。
一旦一个艺术家找到了宿命地,或者将宿命地融会到表达符号中,他笔下的山川河流就不再拒绝他的表达含义,对田园的反复表达逐渐出现个性意义。万力对田园的反复表达的个性意义不是由风格裁定,就像海德格尔说凡·高反复表达的“靴子”,其表达意义不是由表达对象的表面特征所确定一样。将凡·高反复表达的靴子视为终身跋涉的象征,视为带着终身理想的一次朝圣之旅,视为被他以终身热忱来侍奉的上帝的抛弃,都遮蔽了海德格尔的事物存在的存在性在于真理这一揭示过程。有关凡·高“靴子”的种种注脚其实无法战胜哪怕最简单的漂泊,因而更无法战胜凡·高走向阿尔这一伟大精神迁徙的真正意志。直到凡·高真正到了阿尔并融入阿尔,开始对阿尔进行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