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不同

——李可染、陆俨少山水画的异同浅析

刘阳

    南北分宗说，是明代董其昌的旧论，可至今这种现象在中国书画艺术中仍存在明显的差异。北派多质朴、厚重、奔放、开阔，南派多灵巧、趣味、秀美、变化。

综观北派李可染的山水画，是用繁复的笔触画极简化的观念。这种面与体的点线化表现，继承了龚半千山水画的余韵。所谓繁复的笔触，并不是以往历代的强调用笔的层层皴擦，而是用“挤笔法”将墨与色层层堆积，与水墨的自然渗化相结合，造成茫茫苍苍的黑与厚的效果；所谓极简化的观念，便是简化山水画中所强调主体的造型，运用与传统山水画造型不同的几何形体的块面构成方法，光与影的观念的参互，形成李派山水画的特有风韵。他的山水画，承袭了北派山水的博大、厚重，既不失以前中国山水画中的文人情趣，也不过分对细节做刻划，而是采用以大概小的观念，极符号化地形成了“李家样”体系提炼过程。李可染山水画亦从水彩画中吸收了不尽的长处，塑造了特有的看似紧，其实空灵、松动的内涵，在中国山水画史上创造了前无古人的画境与技巧，同时对用边的考虑，更加强了他山水画的特色。

江南陆俨少先生的山水画，虽强调用笔，却也一反传统山水画的造型、构成与用笔技巧规律，在继承王蒙、黄公望、石涛等人画中的精神之余，在用点、线、面等方面，融入现代绘画观念。陆俨少画中的点变化极多，甚至采用不规则的“锉”的 笔法。用线则多几何直线与随意的曲线变化，尤其对云与水的勾画，极具特点。传统的山水画大都将云与水这种气化、游动的复杂变化的不定形物态，留白处理，而陆俨少则进行线条勾勒的实化处理，与山、树、石采用同样的肌理手法，但却不是等量堆积。将传统山水画提纯，充分利用画面的空间延续，同时用色丰富，对水墨与用笔进行补充，满纸都是跃动的点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