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是我画不厌的题材,总感觉水乡的景致让人有一种亲切感,即或是一幢破旧的老屋、一座斑驳的古桥,总有一些让人怀旧或探究的情愫。
甪直,便一直是我喜欢的地方。
记得第一次去水乡甪直写生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太仓总工会陈军约了我们几个小青年一同前往。
那时年轻,刚工作,社会也不如现在的开放。到甪直,我们拿了总工会开的介绍信住进了甪直乡政府招待所,印象中好像是民国时期的建筑,颇有些中西式的意趣。几个人进了房间尚未坐定,便有招待所的服务员告知我们不能住在这里,让我们另找地方,无奈,只能在镇上另找了个小旅馆入住。事后想想,可能是我们当时穿着比较前卫,头发又留的稍长,招待所的人便把我们当成是流氓之类的人而拒之门外了。现在想来,还是令人哭笑不得。
当时的甪直交通不是太方便,也有些偏辟,一条街的西一半隶属吴县,而东边的一半则属于昆山,一个小镇分属两地管辖,也是不多见的。去小镇游玩的人很少,估计也就是一帮喜欢到各个犄角旮旯里转悠的画画人去的比较多,当然,那时的旅游还没现在这么兴旺。
小镇桥多,街道悠长,那蜿蜒逼仄的街道让我每每以为是走在民国或更久远的年代,除了几位头戴包头巾,身穿“青莲衫子藕荷裳”的水乡妇女的吴浓软语外,留下的只是平缓安详,淳朴宁静。
后来,又和杜培根老师等人去写生,画了张小桥的速写,小桥无名,也不知道年代有多久,只是桥上的石栏因年久失修后换上了铸铁的栏杆,虽有些不协调,但却因此而能让后面的老屋变得一览无遗。老屋虽旧,可那错落有致的屋檐却是高低起伏很有些节奏感,而大块的白墙又与精致的门窗勾勒出一幅疏密有致的画面。杜老师看后说画的很好,可以出版,若干年后这幅画果然在我的一本画册中刊用出版了。
再后来,去甪直的次数更多了,写生、拍照已是常事。我一直以为,甪直是我们江南一带最典型,最有文化的水乡古镇。往往你会在不经意间触到陆龟蒙、赵孟頫、文征明、沈周、归有光、叶圣陶等名人留下的印迹,更不用说保圣寺的泥塑罗汉和古镇保留了从春秋到清代以来的名胜古迹。虽然现在的古镇也有些繁华与喧闹,但仍遮不住那浸润在骨子里的隐曲与婉约。一如那吴侬软语,不急不躁,散发着书卷的韵味和墨香。
江南的水乡往往在不经意间透出一种灵秀。
前些日子又去了趟甪直,桥还在,老屋也在,原来的小树也已冠大荫浓。只是,重新翻修后的老屋似乎让人感到缺少了一点什么。
说不清楚
赵炎 2017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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