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中重在自我表达
人与人之间是需要沟通的,要沟通就需要表达。别人用语言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感,而我是个不善言辞的,又很渴望表达自我的人,我非常希望有一种表达方式能够让我充分、深刻地去和别人沟通。
偶 然 的 相 识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书本看到了一张插图,是倪瓒的《渔庄秋霁图》,当时我不知道如何去欣赏,只知道上面画的是山是水,还有树,但它却给了我一种深入骨髓的荒凉感。这幅画引起了我对作者的好奇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画出如此冷漠萧疏的画来呢?带着这样的疑问,我第一次为了了解一幅画一个人,而主动地去翻找资料……后来我终于知道了作者那从高岸摔落到深谷的人生境遇,倪瓒用干渴的笔墨、萧疏的画面,向世人淡淡地、冷冷地讲述着他的故事,以及那个时代汉族文人学士在面对异族统治时的无奈。从倪瓒的画中,我知道了绘画这种独特的表达方式,于是我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并心心念念地想走得更远……
在我顺利考上四川美院国画系之后,这个学院用她独有的开放的、讲求个性的创作氛围熏陶影响着每一位学子,让我知道了中国画的丰富表现形式和无限可能,看到了中国画旺盛的生命力。
创作探索中的感悟
中国画可以让我摆脱各种非技术类的束缚,自由地表达我对世态人情的感受,对美好事物的赞美,其他艺术样式所给予我的感动,以及在某一人生阶段里的心路历程。
曾有人批评我,说我的画里缺少高岸深谷的大情怀大气魄,只着眼于自己的小世界、小情调、小格局,画中的内容过于自我,有时晦涩难懂,有时过于肤浅简单,就画面所呈现的样貌来说,甚至连中国画都算不上。
面对这样的质疑,我是不以为然的。首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历程、知识系统和审美倾向,一幅作品是画家将心里的所思所感,用可视的具体的视觉形象呈现出来,间接地去与观赏者进行对话,唤起观赏者的视觉经验,从而引起观者的审美共鸣。我用画笔将脑海里转瞬即逝的想法,永恒的定格在画纸上,若有人被我的画感动,喜欢我的画,这说明我在审美上或是视觉经验上,获得了与他(她)的共鸣。若有人不喜欢我的画,则说明他(她)在诸多方面与我没有交汇点。
其次,说我的画不是中国画(特别是山水画)。就这一点来说我更不赞同。大家可以去翻翻《中国国绘画史》,就可以看到在不同的时期,中国画所呈现出的面貌都是不一样的,明代张泰阶云::“唐人尚巧,北宋尚法,南宋尚体,元人尚意”,下一时期对上一时期都是有继承有变化有发展的。到了近现代,中国画的面貌改变更大,很多画家都在画中融入了异域技法,像任伯年就在花鸟画中融入了水彩画技法,而何香凝则保留浓厚的日本画风。甚至到了现代,中国画与其他艺术样式的界限也是越来越模糊。
在现代,每种艺术样式都在相互吸收借鉴着彼此所带来的促进发展的东西。就那西洋画(主要指油画),这个中国画的“老对手”来说吧。在20世纪初,很多西方画家们在面对照相术的问世时是惶恐与无奈的,而东方绘画与书法的传入则让他们重燃希望,看到了平面艺术的表现力和笔触对情绪表达的作用,从而造就了20世纪西方美术的再次繁荣。异域的艺术家们都用如此海阔的胸襟来接纳并学习我们的艺术形式,而我们却给自己设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来限制自己的发展,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水墨,是中国传统山水画中的主心骨。但大家别忘了,最早期的山水画是青绿山水(工笔山水),水墨只是辅助性的存在。到后来文人画崛起,水墨才逐渐取代了青绿。青绿能被水墨取代,那水墨就能被别的东西取代。换句话说,石青石绿和水墨就是作画的材料而已。材料换了,精神没换。我在山水创作中,用浓烈的、情绪化的色彩来使情感表达得更饱满,用西洋画的冷暖变化来拉伸画面意境,使画的意境更宏阔,我用色彩代替了原来的一片水墨,同时沿用了传统山水画的散点透视和寓情于景的意境,你们能说我的画不是中国画吗?
先人们用亲身实践对古老的中国画进行了一次又一次地革新,到现在仍方心未艾,我不敢说以变革中国画为己任,也轮不到我做这事,我只是在用绘画这一表达样式来记录我的心路历程而已,若能引起大家的情感共鸣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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