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师其形者不如师其心”这句话从真正开始学习中国传统绘画艺术时便久久印在我心,影响至今。这句话具体谁说的、哪里看到的我不记得,但早在西汉时期著名思想家、哲学家杨雄就提出过“言,为心声”,“书,为心画”的文艺思想理念。杨雄最初的美学思想虽只是强调“心”在文学与书法创作过程中的作用与重要性,但他的“书,为心画”的艺术理念却对后世“书画同源”的推衍及宋朝发展起来的“文人画”影响极其深远。19世纪德国思想家、哲学家、美学家黑格尔在其美学著作《美学》一书中提出“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原文强调了艺术美是高于自然美的,因为艺术是由心灵产生和再生的。艺术是由心灵自为地把理念显现于感性形象才真正见出自由与无限。艺术也可以说是把每一个形象的看得见的外表上的每一个点都化成眼睛或灵魂的住所,使它把心灵呈现出来。人们从这眼睛(艺术作品)里就可以认识到创作主体内在的无限的自由的心灵。人的心灵是艺术的灵魂,作品对创作主体心灵特征的准确完美呈现也是艺术评论的标准,艺术家个体心灵与自然客体对象的完美融合是艺术创新的关键。
身栖无归处·任由风雨摧
从求学到工作描绘过很多的“画”,却从未觉得自己会画画,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靠绘画赚钱生活,每天重复机械的复制,让我搞不清艺事到底为何事,更消磨了我对艺术探索的热情。纵观东西美术史,八大山人一生背负家仇国恨,悲愤抑郁,只能佯装疯哑了度残生;青藤道士命运多舛,几度失心发狂意图自杀,老了老了在贫病交加中死去;梵高温和善良有大爱之心,却孤苦潦倒,最后饮弹自杀结束了短暂的一生;毕加索一生享受了无数艺术家梦寐以求的荣誉与财富,只因薄情寡义而使晚年备感亲情缺乏的孤独。他们都是伟大的艺术大师,却皆非我所理想中得圆满之人。
灰色二零一四,受忧郁症之苦已影响到工作,不得不离职。常一个人在夜深人静时潸然泪下,午夜梦回,半梦半醒中感觉灵魂飘荡在不同时空中,身不知何处。飘忽恍惚之中常常喃喃自问“我是谁?我要到哪里去?我在这里干什么?……”,醒来想想自己是否也和高更一样有对自我存在认同的困惑。焦虑不安时我去问亲朋好友,朋友告诉我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让自己后悔就行;亲人总是疑惑不解我为什么不出去上班赚钱;我去问算命者,算命者说给我算一卦多少钱……给多少钱就给我一个开光符保我消灾解难逢凶化吉;最后去求观世音菩萨明示,观世音菩萨慈悲观世人,默然无声。暮沉晚归,暴雨突降,避于他人门檐之下,面对门前一塘风雨中的深秋残荷,灰鹭缩头立于荷下,顿觉灰鹭似我,我如灰鹭,泪如雨下。《残荷听雨》 2014
一念心清静 处处莲花开
人在彷徨之中,迷茫且孤独的情绪往往会把人拖入对死亡的恐慌,犹如孤舟漂荡于汪洋之上,翻转浮沉于惊涛骇浪之中,越想去抓住什么大浪越铺头盖脸而来。彻夜难眠时总会冥思苦想,从墙上的斑点到因精神分裂折磨而选择投河自尽的弗吉尼亚·伍尔夫;从贫病交加客死异国,无法落叶归根的潘玉良到那一生都活在“罗丹学生兼情人”阴影之下,最后在精神病院悄然离逝、才华横溢的卡米;再到寡居美国逝世七天才被发现的张爱玲……。当人生跌入谷底时,消极悲观的想法就像沸腾开水中壶底的气泡,咕噜咕噜不停往上涌,若不停止加热,扑溅出来易烫到别人也煎熬自己。
佛说;放下!登观音阁,匍匐于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脚下,顿觉身心安稳。佛堂熏香四溢,悠远浓长,沁人心脾。呼吸之间,万籁寂静,时间停止,身心仿佛置于浩瀚的宇宙虚空,只觉自己渺小如恒河之沙随时光静静流淌。枯坐于殿前瓷墩之上,远望昌江河水,野禽浮游于上随波逐流。每个生命过程不就像一场孤独的单向旅行,水禽有它的江河湖海,人各有其海角天涯,这便是宿命吧。孤影昏灯下、夜深人静时、漂泊风雨中,困苦无止,而生命不息。困苦帮助我们不断反思、修行、洗砺心中黑暗,使心灵变得清静柔和。也唯有人生陷入低谷困境时方能幡然醒悟,而这个过程必然荒寒凄苦。《有缺憾的完整锥》 2018
二零一五初春,外公在家中逝世,享年七十六。亲戚安慰外婆,一个中风二十年老人家能活到这个岁数算是喜丧,不要太过悲伤。同年深秋院子里的绣球花已近枯萎,挂在枝头,花瓣彼此粘连抱作一团。
娑婆世界众生皆苦,人与花同。植物也有其生老病死苦离,奋力破土而出,努力向上生长,经历风吹雨打、露雪冰霜。自身也会细胞死亡、枯叶飘落、枝丫断裂。死亡可以为下一代提供养分继续成长,也成全了别的生灵,既无常也有常。
一直喜欢一个词——大成若缺,宇宙万物,自然循环往复,往往个体的不圆满,反而成全了整体的完满。经历了世事变迁,了悟生命轮回,看透因果相续,心反而变得平静祥和,多了一份对人情百态、世事无常的谅解与宽容。而我于无常有情众生界常住一颗平常心,随缘安之!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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