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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石硕

石硕

文 / 石硕

2018/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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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石硕

实话.石硕

                                        

/毛计中

南通航运职业技术学院   人文艺术系,江苏  南通   226010

 

0序言

    如果把视角平移150年前,综观当时风云诡异、腐败沉沦的中国,可以对那个东西方风云际会的时代有所感知,内心的孤傲面对现实的窘迫,终究有莫大的苍凉,但唯一可以欣慰的是,老迈的中国视野终于开始向外伸展。所以,国家虽然在沉沦,民意却有所觉醒,艺术的潮流更是浩荡向前。然而中国的文化传统实在太过于丰厚,中国的土壤中生长孕育了几千年的文化基因不可能因为部分外来物种的侵袭而迅速消亡。终于,我们很欣慰地看到,在这场西学东渐的攻守中,却让曾经开始抱守的中华文明在激荡的交流中又涅槃重生。

清末王国维说:“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文,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文学艺术异曲同工,所以,如何使艺术成为一代之艺术,课题可能过于庞大,而在这个美丑不分,良莠难辨的时代,艺术最永恒和基本的美学原则,我想永远不会泯灭。

石硕先生1971年生于辽宁省兴城县,家学渊源。在艺术方面,幼承父兄栽培教谕,早植慧根。1991年考入鲁迅美术学院,兹后,潜心于西方绘画技法与理论的研究,在专业技能上,深为当时同学所服膺。95年毕业后入渤海船院任教,2003年考入韩国东西大学研究生院。2009年到南通航院人文艺术系任职。

石硕性格磊落狂放,独持己见,桀骜不群,在绘画上更是如此。但在平时生活中却奢书成性,深居简出,伴侣风月,供养烟霞,几于当下社会格格不入。其绘画题材涉猎比较集中,大学时代多为人物与静物写生,毕业后至现在其视野从未离开过山水与风景。他眷恋祖国苍莽壮阔的河山,沉潜于艺术世界的迁想妙得之中,每至一处,辄揽怀长歌,恣肆丹青。

风格是可以使艺术家不朽的独特个性标志,但也可能使艺术家的灵魂在羁绊和约束中万劫不复。这就要看这种风格的容量以及它所可能达到的境界。对于石硕而言,在其二十余年艺术创作中,并未囿于固有的风格体系,但却从未放弃对大美、永恒之美的追寻。基于石硕本人对其绘画创作的思路以及对传统文化的思考,所以,笔者试从东方美学的视角对石硕的艺术道路做一个简单的归纳与解读。

1  “目既往还,心亦吐纳”——记石硕30岁以前

    南朝刘勰.《文心雕龙》:“目既往还,心亦吐纳”。意即人在观察事物的时候,并非被动接受自然“物色”的映像,而是以其审美的眼睛与大自然互相观照,亲切晤谈。眼睛在观察事物的同时,而人的思维活动,也在吸收、提取和反馈。

年轻时期的石硕是一位彻底的表现派画家,他狂放不羁的表现手法倾泻了他内心奔突的激流,那种厚重的笔触、成熟的色彩关系和雄伟的气魄,具有扎实的油画写生基础。但仅仅技法的成熟,不可能产生荡涤人内心灵魂的效果,甚至一味宣扬技法,只会使画作趋于匠气。此时的石硕已经深刻明晰其中之道,他在对事物进行表象处理的同时,更对其精神层面进行归纳和解读,这在青年画家之中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如在其93年大学时期的习作《忧郁的青年头像》中(如图1所示),传统的技法在其手中重新熔练、锻造,色彩的运用激情而跳跃,非常自信。而这种自信不仅源于作者扎实深厚的绘画功底,更在于他具有一双发现的眼睛和深刻的理解精神。被描绘者忧郁的眼神简直可以直逼观者的灵魂。而对背景及衣装的处理看似简单实则非常精妙,和被描绘者这种压抑而具有生机、忧郁而略带倔强的气息完全契合。南北朝谢赫在《古画品录》中,对人物绘画的创作、品评及鉴赏提出了一个“六法”准则,其中第一条即为“气韵生动”,意指绘画作品的内在神气和韵味,达到洋溢生动的状态,而这个准则千年以来一直被国人奉为圭臬。东西方绘画无论从工具材料到精神意旨皆大相径庭,美学趣味上也不能同而化之,但在“气韵生动”的追求上,却殊途同归,否则蒙娜丽莎的微笑也不可能化至千里之外。

这个时期的石硕出于对自然山川的热爱,其笔下的视角也触及到了自然风物,在风景的审美与创作过程中,在技法与画面的整体把握上,石硕先生依然是注重用风景油画来实现对客观世界物理形式的整体表达,遵循油画本身固有的语言,娴熟的糅合光学、色彩学、透视学等油画本体学科语言体系。但青年时期的张扬与激情以及对绘画语言的思索在画面上也开始出现,如在其作品《远山》创作中(如图2所示),厚重的黄土地展开无尽的苍莽,近处电线杆的影子在深邃辽远的土地上被拉扯的孤零细长,远山中若隐若现的火车和那一抹绿色根本无法抗拒画面中雄厚沉静的苍凉,视者在静观的过程中,思维似乎无形中被牵引在山的远方。

“近而不浮,远而不尽”——记石硕3038岁时期

唐代司空图在《与李生论诗书》一文中说:“近而不浮,远而不尽,然后可以言韵外之致耳。”“近而不浮”是指对构成意境的具体景象的描写务要真实自然,如在目前,但不能空泛;“远而不尽”指由这些具体景象构成的意境应当含蓄深邃,韵味悠长。这种韵味味在酸咸苦辣之外,有味却不能尽道也。

而立之后,随着视野的开拓,石硕更多的开始关注画外的语言和本位的声音,儒家中正平和、劲健向上、韵味悠长的思想给了他创作思维的源泉。同时,康定斯基、蒙德里安的抽象绘画理论也给了他很大的启示。在画作《留住蓝天》中,在整体死寂灰白的色调中,一杆秽迹斑斑的红色烟囱直插天空,在抽象绘画中,因为形与色都被认为是纯粹感性的结果,属于画家本身情感宣泄的表达方式。所以,画面中将艺术元素从物象本身分离出来,选择哥特式的构图手法,运用点、线、面的构成要素来组织画面。画面中大量的灰色反映出作者对于人为的破坏自然环境的忧虑,大面积的灰色天空提示人们要爱护自然、保护我们的生存环境,用我们的行动留住蓝天。作品虽然有暗红色调的运用,但气息依然密不透风,画面语言亦是余音缭绕,意犹未尽。作品《冬日风景》所表现的是中国北方冬天的景色,作品的表现语言和《留住蓝天》是属于同一系列。充分的利用了点、线、面的构成因素,具有意蕴深邃的设计效果,色彩语言中红与白的对比非常强烈,这样就使冬天的景色冷寂却不萧条,沉静中饱含对生命的期待。

从这个时期的画作中,明显可以感知石硕对绘画语言和形式的思考,艺术是无国界的,但艺术家是有国界的,一种艺术的生命力和价值无法用创新与否来衡量,但把外来艺术形式进行重新定位与思考,使之可以恒久健旺的与本土艺术思维相融相长,却是毋庸置疑的光明之路。

3 “无状之状,无物之象”——记石硕38岁以后

《老子》云:“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这是说所谓“象”在客观世界中有其根源,但决不是客观事物本身,不是指具体的事物,没有具体的形态,却代表某一类事物的共性,这一共性并非是形态结构的共性,而是运动变化的共性。它是事物的运动、联系、变化被人的头脑加工过后形成的整体感受。“象”是与形相对应的概念和存在。作为名词,“象”即人肉眼不可见的“形状”,即高层次的“形”。现实的物质世界中万物都有形,相对应的,现实的物质世界之上更高层次上的各种实物、各种存在也都有其在本层次上的“形”,我们把这种高层次的形称为象。形而上者谓之象,象而下者谓之形。

在他这个时期的画作《秋韵》中,纯净热烈的色彩,狂放不羁的笔法,自由奔放的构图,在没有任何具象形体的描绘中,观者却分明可以感触到画家内心深处的孤傲与无奈,情感脉搏的跳跃与律动,歇斯底里的呐喊与释放。在牢笼覆盖的大地,在黑幕笼罩的天空,画者像庄子笔下的大鹏,扶摇抟转,遗世而独立,记忆中的块垒天地、影像轮廓,像烟花一样,溃散在颜料画盘之上,开放在木框画布之中。这种情感与游于濠梁之上的庄子亦默然相通,“子固非鱼”“子固非我”“鱼之乐也”?“子之乐也”!

在其新作《明净秋山》中,画者继续毫无忌惮的释放自己的情感,只是这种情感比之《秋韵》无形中多了踏实与沉静,而且积极向上的因素也似乎更加明确。画者在没有具象的形体表现中,用暖色的对比制造了一种空间的辽远与升腾之感。但是这种升腾却是厚重的,是有出处的,是有所依傍的,其升腾的根处虽然坎坷艰难,但暖色依然在倔强前行,任何东西无法阻止这种震撼的力量升腾在空中。而画作中的这种感受,似乎和现实生活中的情感是契合的。

在和石硕先生的聊天中他曾经说过:任何形式的艺术归根到底都在艺术家的底蕴和学养,技法是初级阶段的,是基础的,形式是打破藩篱的,是自由的,艺术所表现的概念和存在其实是没有概念和不存在的。所以我思故我在,我画即我所思,内心的澎湃与静谧的情感是可以用色彩在没有任何固化外形的情况下来进行描写与宣泄的。我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深明道家真意,“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抑或“大美无言、大象无形、大音希声”这些简单的几个字,确是千百年来中国美学文化中最精妙的概括。道家人举重若轻,悄无声息之间把时间空间的概念进行了历史上最伟大的创造与融合。使中华民族在精神哲学方面有了一个至高无上的高点,这个高点即使放在世界历史中,也是纯粹的,是玄妙的,是无与伦比的。

4结束语

石硕先生无疑是一位理想的追随者,是一位纯粹的艺术家,在与其交往中,笔者能时刻感知石硕先生对绘画、中国传统文化的忠诚与挚爱,并且不为纷纭的社会所纷扰,依然用心良苦,沉潜其中。二十余年来的艺术生涯五味杂陈,甘苦自知。只能希望石硕先生能在以后的艺术道路中继续用博大的襟怀去拥抱这片苦难的艺术大地,用炽热的真诚去体味艰难的艺术人生。

 

 《忧郁的青年头像》

《远山》

《留住蓝天》

 《冬日风景》

《秋韵》

《明净秋山》

 注:本文发表在《美术大观》2011年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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